看暮色弯下腰,拾走你的背影。

冬天里的烤红薯(ForthBeam)

「天地不慢不快不好不坏专心而澎湃,

不再费疑猜,

不再害怕醒过来,

不再有不安。」

——苏打绿

 

Beam很喜欢吃烤红薯,特别是冬天的时候。对Beam来说,在寒风里搓着手哈着气吃一口烫嘴的红薯,再冷的天也觉得暖烘烘的。

和Forth在一起后,下完课的两个人总会去光顾学校门口那个老爷爷的烤红薯。这也成为了他们冬天约会的必备项目。

 

老爷爷烤红薯的炉子是用废弃的铁皮油桶改造的。掀起炉盖,一股白茫茫的热气升腾而上。炉内一圈圈的支架摆满了红薯,一个个洗得干干净净的,饱满又浑圆,伴着温暖的炉火,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大桶总是看不到底,炭火的光辉把炉子里面映得一片金灿灿的。这时老爷爷总出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热腾腾的红薯,用破旧的圆铁盘台秤称过后,再仔细用废报纸包起来递到Beam的手里。

红薯的外皮已经烤到焦黄发硬了,皮面爆出一条条细小的裂纹,溢出一丝丝黄澄澄的薯肉。刚从炉里取出的红薯非常烫,即使隔着一层纸,还是腾腾的冒着热气。嘴馋的Beam只能左右手来回快速的交换着拿红薯,迫不及待撕下一小条就往嘴里丢,然后被烫得哇哇大叫,张着嘴不停用手扇着舌头。


这个时候Forth总会很无奈地接过Beam手里的红薯,他的手掌似乎要比Beam耐热多了,面不改色地帮Beam轻轻撕开红薯皮,再体贴地掰开,直到露出里面焦黄软糯的内瓤,才递到那个一直睁着水润双眼一动不动盯着红薯的人面前。


“你慢点吃,小心烫。”语气温柔得就像在哄小孩子一样。

Beam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却乖顺地一边呼哧呼哧吹着气一边小心翼翼地啄着Forth手上的红薯,满嘴香甜的红薯香,带着淡淡的焦香,幸福感顺着胃延伸到脚底。


冬天夜晚的天空格外的灰蒙,小路延伸的远方什么都看不清,学校门口的路灯亮起,像拉出一条轻薄柔软的绸缎,把两个人包围住。Beam的耳朵被风吹得生疼,在微弱的灯光染上的暖意中得到缓解。睫毛和眼睛早就被刺冷的风刮得僵硬,Beam半眯着眼睛,嘴里绵绵软软的红薯撑的两腮鼓鼓的,像只餍足的小仓鼠。

旁边温柔的傻大个伸出拇指擦了擦Beam嘴角边残留的红薯肉笑道:“很好吃吧?”

Beam眉角笑得弯弯的,嚼着红薯含糊地回道:“嗯,好甜。”

 

毕业后的两个人还是会隔三差五在冬天的夜晚去吃老爷爷的烤红薯,直到第四年的冬天,Forth被派到国外出差三个月。

“我很快就回来了,记得好好吃饭按时睡觉。”

“啰嗦。”

 

在Forth离开的第一个月,Beam独自一个人去吃了那家烤红薯。老爷爷还是那个老爷爷,红薯依旧是热烫烫的,可他咬下去的第一口,却觉得一点也不甜。


他失落地回到家,把自己扔进了大床里。没有Forth在的夜晚,他总是失眠。身体的疲惫在大白天发出了抗议,他阖上双眼,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梦到了小时候被丢在福利院的时光。白净温顺的他和院里其他脏兮兮的小朋友总是格格不入。他经常一个人背朝着其他唧唧喳喳闹成一片的小孩子躲在角落,蹲下小身子用手在地面一笔一划写着以前爸爸教他的字,嘴里嘟嘟囔囔地哼着妈妈给他唱过的晚安曲。他害怕自己会忘记,害怕有一天爸爸妈妈来接他时,他却遗忘了他们教他的字和唱的曲。

这样他们一定会好失望的。

可是直到那些字那首曲在他脑海里已刻骨铭心,他们也没有再出现过。


忘记了是哪一个冬天的傍晚,院长带着一对年轻的夫妇走到他面前说道:“Beam,以后他们就是你的爸爸妈妈了。”

那对夫妇拿出一个烤红薯给他,就和院长去办手续了。他站在大院懵懵懂懂地准备咬一口红薯,却被不知道哪个坏小孩暗暗一使劲推了一把摔到地上,红薯从手上滚落,然后被踩了个稀巴烂,头顶是一群小孩子放肆的嘲笑声。


他艰难的用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不顾手掌上的伤痕,拾起了地上烂成泥的一块红薯肉正想往嘴里送,那对年轻的夫妻及时出现制止了他,蹲下身子仔细地帮他掸掉衣服上的灰尘,抚摸着他的小脑袋轻声细语地说:“跟我们回家吧,家里还有呢。”

没有吃到嘴里的烤红薯,却让他记住了那个甜润的香气。因为那一天,宣告了他冰冷飘零的生活得到了尘埃落定。

 

Beam在这场沉沉的睡眠中醒来,醒来第一眼所目睹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床边空荡荡的依旧没有任何的不同。他看到阳光透过纱帘斜射到床沿上,家里特别的安静,隐约能听到外面的风声和小孩的嬉戏声。

如果Forth在,此刻客厅的橘黄色小灯一定会开着,Forth会在厨房忙前忙后,料理台的煲锅会咕噜咕噜地响,鸡汤的味道飘入房间,带着浓浓的香气。

 

Beam伸了个懒腰,趿拉着棉拖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脑袋还没有清醒过来,马路上的鸣笛声,窗外小鸟的啾啾声,楼下大黄狗的汪汪声,从依稀到模糊到真切,一声声传进耳朵。

如果Forth在,这时候一定会从身后搂住他,脸颊摩挲着他的发顶,挠得Beam心里痒痒的。

 

太阳挣扎着在北半球做着最后的告别,大半个脸已经躲进云层。远处的高楼,镀上了一层颓废残缺的金色。光线一点点被吞没,街灯亮了,Beam趴在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匆忙的,悠闲的,嬉闹的,沉闷的,每个人的影子都被路灯拉得好长好长。

如果Forth在,一定也会是这熙熙攘攘中的一员,左手夹着公务包,右手提着新鲜的蔬菜,带着一身冬夜的冷气上楼……

 

Forth…….

 

Beam跑到床边拿起手机,想也没想就按下了Forth的号码。

嘟……嘟……嘟……

攥着手机的掌心出了汗,心跳也在加速。Beam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睡了个午觉而已,就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此刻分外更想念那个人。


“Beam?”在等待了十几秒后,那个最熟悉最温柔的声音从话筒那边涌进Beam的耳廓里,直到感觉到对面的人声音里夹着一丝暗哑慵懒,Beam才想起了时差这件事。

“Beam......怎么了?”迟迟没有等到回应的Forth,语气也带上了担忧和慌张。

“我……就是不小心按错号码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Forth长舒了一口气,而后是缓慢低沉的笑声:“真的是这样吗?”

“Forth……我……”简单的几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Beam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他有点懊恼一时冲动打了这个电话,他总不能跟Forth说我做了个梦此刻心里慌张得不得了吧,光是想想就觉得别扭又矫情。即使两个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向恋人示弱撒娇这种事,对他来说真的很难办到。

 

握着手机想说的话没有往下说,那边的人却了然一笑:“Beam,再等等,等我回家,我们一起去吃烤红薯好吗?”


一股暖流隔着手机信号灌入鼻腔直奔泪腺,心里百感一颤几乎就要掉下泪来。此刻像是和梦境里的那个故事重叠在了一起,尽管跨过漫长的时光,却有一样的热乎乎的红薯,一样温柔的话语,一样的,都有人给了他一个家。


Beam揉了揉湿热的双眼,努力吸了吸鼻子才挤出那句憋了一个月的话:“Forth……”

“嗯?”

“我想你了。”

话筒一边的人明显楞了一下,Beam羞得急匆匆要挂掉电话,耳畔却很快传来了一如既往让人心安绵柔的话语:

“Beam,我没有片刻不想你。”


end.

 

污污小剧场🙈🙈🙈

Beam捏了捏一把小Forth笑道:“Forth你这里跟烤🍠真的好像耶,总是热热的烫烫的。”

Forth:“所以Beam一样爱吃嘛!”

Beam:“……”

Forth:“不过还是不大一样。”

Beam:“哦?”

Beam:“卧槽!Forth Jaturaphum你大白天脱裤子干嘛!!!”

Forth:“Beam你仔细瞧瞧,你见过这么长的红薯吗?”

Beam心里mmb:男人可笑的自尊心呵呵呵呵

 


最后我还想小声地BB一句,红薯真的有很长的(反正打过激素的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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