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玫瑰（ForthBeam）
你的心泛着亮光的云 你背里是让人安心的风景
——苏打绿
1.
Beam对着桌上的一枝玫瑰花出神。
今天是情人节，他才刚下楼买个早餐，就被守在楼下的Forth塞了一朵玫瑰花。
情人节送恋人玫瑰花很合情理，问题是，他们并不是情侣。
不过是一夜欢宵，那个人就非要缠着对他负责。
负责？Beam冷笑了一下，说得真好听，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不过贪念一时的新鲜而已。
谁会只钟情一人？他不可能，Forth更不可能。
手虚握成拳撑着侧脸，Beam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指节摩挲过屏幕上和那个人最后的对话，心头莫名焦躁。
“你就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不能。”言简意赅，意料之中的回复。
Beam胡乱抓了把头发，皱着眉头，他在纠结。至于关于什么，连他自己都有点说不清。
“今天的玫瑰花也太难买了吧！”虚掩的宿舍门突然被推开，Pha迈着长腿风风火火地走进来，额头还泌着汗水。
“这段时间太忙了都忘记预订玫瑰花了，刚刚跑了好几家店，都卖光了。”Pha烦燥地挠着头，一进门就自顾自地说了一通。
“玫瑰花？”Beam若有所思，望向桌上放着的那枝红玫瑰。
Pha随着他的目光一起落到那朵玫瑰花上。
“行啊你！一大早就有人送你玫瑰花了？”Pha感叹了一句，突然眼神一亮，响指一打，“反正你也是要扔的？不如我跟你买了吧？”
“不行！”Beam想也没想就大声拒绝了。
被Beam有些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Pha皱着眉头，狐疑地打探道：“这该不会是你心上人送你的吧？”
被戳中心事的Beam张牙舞爪地嚷了起来，“老子有个P心上人！”
“那有什么舍不得的？好儿子救救你Pha爸爸吧！没有玫瑰花我今天怎么跟Yo交待？”
不等Beam回应，Pha眼疾手快往他手上塞了把钱，不客气拿走玫瑰花就跑出了门。仗着长腿的优势，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Beam慢慢摊开手掌，一言难尽地看着掌心里捏得皱巴巴的钱，很不是滋味。
算了，反正本来也不喜欢玫瑰花。
何况才一枝。
2.
Beam百无聊赖站在街上。情人节的路上最不缺的就是情侣，他目光虚无地漫过攘攘人群，视线落在那些手捧一大束红玫瑰的人身上，心口突然隐隐发酸。
哪有追人送一枝玫瑰花的道理？Beam在心里唾了一口，指不定那个人是买了一大束，每个人都平摊分一枝吧。
“我到底在不爽些什么？”Beam摁了摁太阳穴，心底自问。
这时一只小手在背后扯住了他，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哥哥，买支玫瑰花送给女朋友吧！”
Beam回头，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手里提着一篮子玫瑰花。
Beam弯下腰笑了笑，“不好意思小朋友，哥哥没有女朋友。”
小姑娘从善如流，“那送给男朋友呀！”
Beam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还真的很会做生意！可惜我也没有男朋友。”
“那更要买啦！今天是情人节，一枝玫瑰代表「我的心中只有你」，哥哥可以买一枝去表白呀！”
我的心中只有你？Beam哑了几秒，裤兜里的手机突然振了振，他掏出手机，被屏幕上十几个未接电话惊了一下，细看才发现都来自Kit。手指还没移到回拨键，Kit一个电话又冲了进来。
“死Beam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街上太吵，我刚刚没听到。”
“你快过来喝酒，我、Ming、小Yo还有Forth都在平时那家酒吧！”
“Forth也在？”
“对呀！”电话那头的人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不过Pha还在大白鲨那，你跟他一起过来吧！”
“好。”
Beam挂下电话，思忖了片刻，低头又看了卖花的小女孩一眼。
“你刚刚是说……一枝玫瑰花代表「我的心中只有你」？”
小女孩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稚嫩可爱的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
Beam挑挑眉，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映着街上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汽车远光灯，微微闪烁了起来。
“那——我要两枝。”
3.
酒吧里。
霓虹绚烂，人多嘈杂，还有各种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Forth一旁的位置空着，他正和一个站在他身边的女人讲话，两个人贴得很近，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引出一阵笑声。
Beam的眉毛瞬间拧成了一个结，他攥紧拳头，压抑着怒气走到那张桌子旁时，还没发作，就听到Forth对那女人说了一句话，“不好意思，我旁边只有我爱人才能坐。”
女人明显搭讪失败，擎着酒杯悻悻然走开了。
Beam眉眼倏地又舒展开，他也没想太多，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大大方方走到Forth旁边，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这一行云流水的动作别说Forth了，其他四个人也都怔愣住了。
“卧槽死Beam你要点脸不？刚刚Forth都说了他旁边的位置是他恋人的专属！”Kit打了个酒嗝，嫌弃地指着Beam叫道。
他们没人知道Beam和Forth之间发生的那件荒唐事。
“P Kit你这就不懂啦，P Forth只是为了打发那个女人才找的借口。”Ming一副了然的神情冲Forth扬了扬下巴。
“就你懂得多！”Kit翻了个白眼。
“嗷P你干嘛又对我这么凶！”
Beam接过Forth递过来的酒，冰块在半透明的酒液中轻轻晃荡。他满脸僵硬地微笑着，尽量想要表现得自然些。
“你可别听Ming瞎说，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Forth侧过身去，在Beam的耳边解释道。
一股小小的热气钻进了耳蜗，熏得Beam的脸一下子就窜上一小片红晕。
“关我屁事，老子是没位置坐才坐你这里的，谁稀罕！”Beam灌了口酒，匿在杯沿下的嘴角微微扬起。
三轮酒过去，Forth难得只抿了几小口就作罢。
“P Forth今天是怎么了？连酒都不喝了？”Ming察觉到异样，有些疑惑。
“我等会还要开车，安全送人回家。”Forth说这话的时候，转头眼神又直勾勾地定在Beam的脸上。
顶着对方炽热眼神的洗礼，Beam的耳朵再次烧得通红。
大家都喝得有点醉醺醺的，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人的异常。
Wayo酒量最差，实在撑不住只能没出息跑去厕所了。他刚一走，Ming就眼尖地发现到老铁放在位置上的包里，放着一枝玫瑰花。
“哇Pha学长你居然能买到玫瑰花！我今天跑了好几家店都没买到！”
“这还要感谢Beam，不知道是哪个可怜的小姑娘送的，他卖给我了。”被酒精搞得飘飘然的Pha想也没想，就把实话说了出口。
拿着酒杯的手僵了几秒，Beam下意识望向Forth，果然对方今晚一直扬着的嘴角慢慢地压了下来。
“嗷！Beam学长也太会做生意了吧！”Ming一脸崇拜。
Kitty家的小狼狗话可真他妈的多！Beam在心中暗骂一句，狠狠剐去一道凛冽的目光，示意他闭嘴。
“你们先喝，我出去一下。”Forth闷声闷气地甩下这句话，沉着脸就走出了酒吧后门。
Beam心下一紧，完蛋。
4.
酒吧的后巷没有路灯，只有惨淡的月光。Forth侧身倚在墙角，没什么表情的侧脸线条锋利，他像是在沉思，完全没有注意到跟过来的Beam。
Beam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眼见着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犹豫了几下，也没有点燃。
“不是说要戒烟吗？” Beam这才开了口，语气故意有些尖酸，“果然只是说说而已。”
Forth明显被吓了一下，他手一抖，烟差点掉到地上。
知道说话的人是Beam，他转身时眉眼间俱是暖意。
“我没有抽烟，Beam……我只是闻一闻。”Forth小心翼翼观察着Beam的脸色，着急地解释，“我烟瘾犯了，有点难受。你给我的糖都吃完了，所以我才......”
对方慌张辩解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可爱？Beam在心里闪过这个形容词的时候实在有些咋舌，工院大佬居然会被自己套上这样一个标签。
Beam不由地失笑，Forth却望着他沉默。
“你是说这个吗？”感觉到气氛有些凝固，Beam索性伸出舌头，露出含在嘴里的糖果。
“我还有。”Beam从口袋摸出了同样的糖果，想剥开糖纸再递上去，却怎么也撕不开那个小裂口。
Forth自下而上地打量着他，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包裹在合身的西装裤里，衣袖被稍微挽了一点起来，露出了骨节明晰的手腕，白皙修长的手指正鼓弄着手里的糖果。他随着他的手向上看去，脸颊和眼尾部因微醺被晕染成酡红，垂下眼睑时浓密略长的睫毛，印着月光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最后他的目光定在他的双唇上，舔过糖果的唇瓣亮津津的，泛着诱人的水润红。
“别麻烦了。”喉结仓促地滚动了一下，Forth的声音有些干哑，“这里不是现成就有一颗剥好的吗？”
没等Beam反应过来，Forth有些粗重的呼吸就打在了他的脸上，炙热又熟悉的感觉让他的气息也变得急促。明明应该推开的，但Beam却使不上力，又或者说其实不想使力，他的手掌软绵绵地搭在对方的肩上，隔着衣料感受着Forth的体温。温热从掌心出发，顺着血管流遍全身每一个角落。
他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连同压抑太久的感情似乎在这一刻迫不及待地想要跟着一起跑出来。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一切简单明了，他分明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嘴里的糖被对方的舌尖掠去了， Beam有点不服气，他迫切地想要讨回那颗糖，唇舌缠绵厮磨着渴望汲取更多，Forth却在这时候轻轻松开了他。
分开时两个人微微喘着气，相对无言，似乎都在回味唇齿的余蕴。
“这种糖太甜了，我其实……并不喜欢。”沉默了好一会儿，Forth缓缓开了口。
Beam原本还低着头，想扯平自己身上被抓皱的衬衫，听到这句话猛地抬眸望向对方。
“可是你比它还甜，我为什么就那么喜欢？”
路灯分明是坏的，夜空明明是黑的，连星星都没有一颗。可Forth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双眼睛却是亮的，盈着温柔的光。
Beam早已缴械投降，他实在没有办法对眼前这个人筑起高墙，没有办法抵御这个人横冲直撞，却能次次戳中他心头最软的要害。
“你在这等我一下！”Beam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又跑回了酒吧。
等Beam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枝玫瑰花。
“这个给你。”Beam红着脸，有些不自然地递了上去。
Forth的眼神明显一暗，没有伸手去接。
猜到对方是误会了什么，Beam好笑地叹了口气，拉过Forth的手腕，把玫瑰花放在他的掌心，“不是你买的那枝，这是我买的。”
“你买的？”Forth错愕地愣了一下，不明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后巷很暗，Beam庆幸自己已经红到彻底的脸颊没有被面前这个还处在懵逼状态的大水牛看清，“你送我的玫瑰花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可你不是把我的玫瑰花卖给Pha了吗？”
“才没有，他那枝玫瑰花不是你送的那个。”Beam抿着嘴在心里窃笑，其实在和Pha过来前，他就偷偷把Forth送的玫瑰花调换回来了。
“所以Beam是说……”Forth内心重燃了希望，迟疑地试探到。
“少哆嗦！”Beam深吸一口气，伸手勾住了对方的脖子，糖果残留在对方嘴里的甜腻带着独属于Forth的热气，再次挤满了他的口腔。
“嫌那颗糖太甜，你就还我。”
“可是刚刚明明已经被我嚼完了。”
“你管我。”
夜色正浓，摩托车沿着公路一路疾驶。Forth的上衣被风吹得飞扬起来。Beam紧紧地环住身前人精壮的腰，双手交叠替他掖住鼓起的衣衫下摆。犹豫了片刻，把脸也贴到他的后背上。
晚风卷起彼此的头发，月光慵懒地笼在他们的身上。Forth悄悄地扭头看了后面的人一眼，眸底满是温柔。
“Beam……”
“风这么大，我只是不想有人感冒。”
end.
